再見陳水扁：The Bigger Man vs. The little Man

Lee Kuan Yew may have been infinitely the greater statesman, but some would have judged Mr Jeyaretnam the bigger man.

(source:英國經濟學人雜誌, 2008/10/9)

我在2008年10月9日那一期經濟學人雜誌看到一篇很棒的訃文，悼念的是新加坡執政黨最討厭的前反對黨領袖J.B. Jeyaretnam（惹耶勒南）。

新加坡幾乎沒有反對黨，由於經濟學人在這篇訃文中對這位異議者的讚美是比李光耀還崇高，我因此仔細看了一下內文。

這傢伙原來是律師，只是喜歡跟李光耀唱反調，曾被李光耀告過毀謗好幾次，賠到傾家蕩產，還鋃鐺入獄過，最後還跟他自己一手拉拔的反對黨（Workers’ Party）鬧到分道揚鑣，連許多選民最後也不再支持他。

這無疑是一位十分有爭議性的政治人物，但顯然他不曾因被李氏政權的打壓或大環境影響而消音過。

文中提到，李光耀對他超級不屑，認為他是超級愛出風頭的政客（poseur）。而他兒子現任總理李顯龍在惹耶勒南死後寫給後者兒子的悼念信中竟然寫著：「你父親搞不起反對黨，對國會也沒建樹...」之類的風涼話（neither to build up a constructive opposition, nor our parliamentary tradition），由此你大概看得出兩者之間的敵意。

惹耶勒南在新加坡如此聲名狼籍，連他兒子後來成年後要在社會找工作都有困難，因為民間企業擔心雇用他之後，政府會找麻煩。後來還是當時的總理吳作棟政府發函一封給他兒子，要他拿該封信去證明政府絕不會找這些企業麻煩，才解決了問題。（李顯龍的悼念信有提這段。但我認為這也顯示新加坡政府的壓制威力）

這位惹耶勒南跟李光耀一樣，都曾留學英國研習法律，他一輩子纏鬥/反對李光耀與新加坡的執政黨（PAP），到頭來不但政治上輸得徹底、官司一敗塗地，連生命也跟他開玩笑，比李光耀早走一步。

但經濟學人最後那一句卻十分令人印象深刻：李光耀或許是偉大的國家元首，但惹耶勒南無疑才是「the bigger man」（更令人欽佩的人。）

我想李光耀一輩子在新加坡享有尊榮地位，沒人敢多批評他一句，但臨老還要面對國際媒體的調侃，把他這位新加坡國父放在他最看不順眼的惹耶勒南之下，一定超級不爽吧。

陳水扁被聲押，未來還有一段官司要走，但不管這是他人生的一大污點，或者真有政治迫害的內情，他在位期間不畏當年國民黨勢力以及中國的國際打壓，對內深化民主與言論自由，對外努力強化台灣為主權獨立國家的形象，絕對會讓他在國際媒體/歷史記上令人敬佩的一筆。

一位反對馬英九政府限縮人民言論自由的野草莓大學生拿著意見箱徵求現場民眾意見。

Update: 寫完這篇"bigger man"後不久，我發現有個老外 Jerome Keating 寫了一篇"little man"，超巧合，竟然是寫台灣現任總統。標題是：「Taiwan’s president, the ‘little man’」。有興趣者可順便一讀。